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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喜欢我儿子的？”陈战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皱眉问道。

他没想到，青年毫不避讳这个话题：“对，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今晚吃了什麽东西似的。

陈战不太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也不能理解男人怎麽可能跟男人在一起。

他认为这是一种病，一种无可救药的病。

“你……没考虑去治疗吗？或者去看心理医生？”

穆白也不太能理解能对自己儿子大打出手的父亲，更不能理解他问出的问题。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病吗？”

“不然呢。”陈战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子，“喜欢男人很正常吗？”

“……正常不正常我不知道，反正我只喜欢陈锦佑。”

门外的人在针锋相对，门内的人却被大呲花气球给绊了一跤。

陈锦佑：“……”

大呲花气球蹦跶几下，又重新落回地上。

前天的话还历历在目，方才的热气还撩得脸滚烫，现在的自己又躲开了。

他自认为自己配不上穆白的喜欢。

如此美好的少年不应该待在自己身边，耳鬓厮磨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

小黑不知道主人在想什麽，只是感受到悲伤的情绪在房间里漫延。

它轻松一跳，蹦到陈锦佑身旁的沙发上。

“小黑，我好想逃啊，”他把手搭在小黑身上，感受着这个小生物身上散发出的暖意，“逃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摆脱走这些情绪，但是我好像做不到。”

*

黎明的曙光抹去夜晚的薄纱，天空上还零散地挂着几颗星星，高山与绿水两两相望，一辆黑色越野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停在山间的平地上。

陈锦佑拉起手剎，将脸上的墨镜取下，放在副驾。

他靠在车旁，闭上眼睛，潮湿且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中，再席卷走这几日的烦恼。

他逃跑了，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

秋日接近尾声，金黄的树叶若隐若现，无论从什麽角度望过去，都是一副凄凉之景。

不过跟那些摸不透的感情来说，秋天倒也变得真诚，坦然地展示出景色。

他身旁不知道何时钻出一只牛犊，正悠閑地吃着草。

陈锦佑没做声，观察着这为自来熟的动物，它的鼻子贴近草地，收集满一嘴的草后，便擡起头，慢慢咀嚼，不急不慢。

反正，早晚都会吃饱的。

他将目光投向天空，才发现今天是一个晴天，心情一点点在变好。

他想，或许自己应该向它学习，将这些纠缠不清的问题全都丢给时间。

“你是从本地人？”牛主人站在他旁边，操着一口方言问道。

虽然陈锦佑是本地人，但是他还不能熟练掌握这门方言：“什麽？”

牛主人努力转换成普通话再问了一遍。

“是呀。”陈锦佑点点头，跟牛主人攀谈起来。

两个人对对方讲的话都一知半解，却还能愉快地交流，甚至聊到深处，牛主人决定带这个年轻人，尝个好东西。

“这个，好吃。”

陈锦佑低下头，望着手心中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黄色小果，産生了犹豫，最终还是在牛主人期待的目光下，放进嘴里。

这个不大起眼的小果子，出乎他的意料，牙齿刚用力碰上，果子就炸开，酸甜的汁水流出，不出片刻口腔里余下的清香。

“好吃哎。”他擡起头，感叹道。

自豪的笑容逐渐绽放在牛主人黝黑的脸上，他拉住陈锦佑的手忙走上一旁的山坡上，指着不远处的房顶，边说边比划着什麽。

“你说，你家在哪里吗？”

牛主人点点头：“这果子只有夏天才有，家里还有很多，你喜欢就带走吧。”

“不用啦，我吃不了那麽多。”

他的拒绝没有用，因为牛主人拉过他的手就往山坡上走去。

他朴实的笑容让陈锦佑不经放下防备。

山顶处是一大片平地，一个村落就这样藏在这片桃花源里，他这个陌生人吸引很多孩子的注意力。

他们躲在墙角，偷偷打量着，干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浮尘经过的痕迹。

“去去去，去玩吧。”牛主人担心陈锦佑会被盯得不耐烦，忙挥手想要赶走孩子们。

可这一双双干净的眼睛，只是让陈锦佑无比后悔，为什麽没有把车里的那包糖拿出来。

“这帮孩子不懂事，莫计较啊。”牛主人歉意道。

“没事，”陈锦佑打量着四周的土房子，疑惑道，“你们还没搬去城里吗？”

“年轻人都出去啦，这里就剩下些老人和小孩。外头不太好找工作，父母又生病了，我就回来守着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