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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暗恋对象住我隔壁

kylinlion

好久不见

“急诊1楼，333。”

深夜，冰冷的广播声响彻整个林川市人民医院，门口打瞌睡的保安连忙站起身。

“陈医生，急诊集合。”护士的敲门声也随即而来。

屋内有人回应一声，一个男人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急诊大厅里白花花的一片，仿佛四月落满一地的梨花。

“我刚接到通知，在我市城际高速发生重大车祸，受伤人数大约有二十余人。”男人刚跑出电梯，就听见院长沉重地发言，“事发突然，只能辛苦各位了......”

话音尚未落下，大厅的玻璃上就反射出闪烁的蓝光，空气中迅速充满橡胶摩擦地面産生的浅浅焦味，但立刻又被浓郁的血腥味掩盖。医院门口那块不大的空地，如同炸开的油锅，哀嚎声、呼喊声、救命声争先恐后地挤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大夫，我腿好疼！”

“快把轮椅拿过来。”

“医生，医生，先救救俺老婆吧！”陈锦佑刚检查完病人的伤势，衣袖就被人拉住，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六十岁上下，满脸沟壑里藏满血污的男人正站在旁边，默默流着眼泪，手指因为过于使劲而泛着白。

这令他想起乡间的水渠：两旁都是黑土地，清澈溪水从中间缓缓经过。

“这是俺老婆，她出了好多血，”男人指着躺在病床上满身血的女人，“医生，医生，求求你快救救她......”

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吵杂的急症大厅里，显得尤不起眼，但又偏偏暗示着死神的镰刀，正在逐渐逼近。

陈锦佑瞟见女人手腕上的蓝色手环，心里有了初步分析。

这对夫妻里，男人受伤最重。

“她是轻伤，但是你得跟我去做个检查。”

男人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但是一口鲜血堵住了尚未出口的话。

围观的人群乍然如潮水般散开，几个护士连忙将他擡上推车，推入抢救室。

鲜血在白色的床单上肆意蔓延，仪器滴滴地报着警。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现在却双眼紧闭，嘴唇呈现败坏的青紫色。

“心跳130次每分，血压七十五，五十五......”

“患者喘不上气了！”

“立马进行插管和补液！！！”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陈锦佑终于走出医院，疲惫地站在公交车站台。

旁边的电影院恰好散场，一对情侣吸引了他的注意——

女生捧着爆米花，男生拉过她的手，默默地走在靠马路的一旁。

莫名的，他想起男人早上没有说完的话，可能还是在惋惜自己没保护好妻子吧。

抢救失败后，他才从护士口中知道：男人名叫李全，是一个常年面朝黄土的农民，妻子叫黄晴，只是手臂骨折和一些皮外伤，但现在仍需要住院进行检查。

黄晴知道李全的死讯后，没有激动，甚至没有留下太多的眼泪，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陈锦佑几乎觉得她不会再开口时，她却说了话：“俺老伴……是怎麽走的？”

“肝脾损伤，造成了失血性休克，窒息走的。”

黄晴听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微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吊瓶里的液体缓缓留下，丈夫的外套还披在黄晴身上，仿佛还带着余温。她没文化，听不懂医生给自己分析的病因，更加不会明白为什麽昨天还在跟她说话的丈夫，今天就与她阴阳两隔了。

“滴——”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银白色小轿车停在陈锦佑面前。

“柚子，在路边当思考者雕塑呢？”汽车的窗户缓缓降下，露出大学同学沈望的脸。

陈锦佑值了两天班，又经历了一夜抢救，长时间没睡觉的大脑有些反应迟钝。他皱着眉头望向沈望，一时间没有想出自己应该怎麽去回答这个问题。

“上车，送你回家。”

他顺从地打开车门，将自己摔在座椅上，仰面躺着。车上放着充满动感的重金属音乐，吵得他脑袋疼。

沈望大声问道：“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不知道。”

“你肯定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陈锦佑来了兴趣，他伸手关了音乐，示意沈望继续说下去。

没成想，沈望拒绝了：“不行不行，不能给你透露太多。这是惊喜，巨大的Surprise！”

说完他还趁着红灯，单手画圆形容有多麽大。

“......”

他默默将目光移到车窗外。

沈望等很久都没听见回複，一偏头才发现陈锦佑已经缩在座位上睡着了。

汽车掀起的风，吹乱陈锦佑额前的刘海，白色的光影从他脸上快速划过。他睡得并不老实，眉头紧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手里还紧紧抓着外套的一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