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页(1 / 1)

加入书签

('

秦霁一昏就是两日,其间迷糊转醒,只要睁开眼,很快便会有药端到她面前。

自从昏过去,她身上便开始发热,从头到尾,一处不落。

陆迢回风来园的时辰早了许多,下马车时,金乌离下山还有长长一段。

晚上,陆迢从被中摸出一只柔软小手,烛光下翻开,手心和五个指腹都透着粉,摸起来比平时要热。

他俯首,贴近她的手心。

唇碰到暖软粉肉的那刻,陆迢倏忽一怔。

自己这是在做什麽?

下一刻便擡眼去看秦霁,长睫安稳地叠在一起,人还睡着。

他重新俯首,在她手心啄了两口。

视线又移到了她脸上,一张莹白小脸烧得酣红,粉耳也是如此。

自从那一场风寒,秦霁的身子就弱了许多。

陆迢抚过她腕上的红印,沿着这印子握住了她的腕。

细细一圈,稍用些力气,便折断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入仕这些年,再穷兇极恶的人他也能收治,其中手段都是大同小异。

人心,也就是那麽回事。有软肋则掐软肋,没有软肋的人,总归是肉体凡胎,知道怕疼。

想叫秦霁听话,并不是难事。

陆迢前夜分明铁了心肠,可是这两日她一病,他又发现,这些手段在她身上或许使不下去。

一个转头就能同旁人亲近的女子,竟然叫他有些舍不得。

秦霁是半夜醒的。

头疼。

难受地哼唧两声后她知道身边有人,只勉强发出气音。

“水。”

陆迢冷着脸下了床。

秦霁躺在床上,渐渐又觉昏沉,薄薄的眼皮阖在一起。

良久之后,有光影在周边晃动。

她缓缓睁开眼,看清坐在身旁的人后,又闭了回去。

陆迢探向她的额头,才刚碰到,秦霁便不耐地蹙起眉,偏过脸朝着里侧。

陆迢忽视她的反应,继续伸手,手背探过她的额头后又贴上自己的。

不像早上那样热。

他收回手,语调平平,“起来喝水。”

秦霁无动于衷,脸仍是偏向里侧。

陆迢坐在床边,拧着手上的扳指转过一圈,末了去掰她的脸。

“秦霁——”

下面该说什麽?

威胁,恫吓。还是道歉,承诺?

陆迢全都说不出。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此刻被迫望向他也没有冷意,只是一片虚无的漠然。

这漠然像一根钝刺,扎在他身上。

疼过后,还要留下一个洞,空空落落。

陆迢什麽也没说,松开了她。

正要起身,目光触到她颈边的红痕,是那夜发现的,如今却更红了些。

陆迢伸手过去,欲将她的领口拨下,然而指尖才碰到被子,小姑娘猛地瑟缩了一下。

她抿起唇,投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戒备。

她在怕他。

陆迢的动作一顿,仍是伸手过去,将她的衣襟拢好。

最终在秦霁戒备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天凉如水,暗浓的夜流涌其中,已近三更时分。

他出了听雨堂,秦霁才坐起身。

云纹纱帐用帘鈎勾在两侧,一张四方高脚桌摆置在床边,上面摆了一碗药,一杯水。

秦霁早就闻见药味。

碗壁还是热的,墨一样黑的药汁,入口不像往常那般苦,喝完舌尖有回甘。

这两日的药都是如此。

秦霁张开手心放在眼前,陆迢这又是什麽?

手腕还留有一圈红印,像是他在她身上新系的绳子。

秦霁想起有段时间,京中权贵之间盛行养鸟,将其视为一种雅趣。

或用钱买,或叫人抓。专挑那些羽翼鲜豔,喉嗓清亮的鸟儿,到手后将它们关进笼子。

鸟儿乖就喂食给它吃,鸟儿不乖就饿着它,全凭自己高兴。

陆迢把她也当成了一只鸟麽?

满意会对她和风细雨,不满意就能够肆意摆弄。

他何其无耻。

秦霁垂眸,自腰间取出簪子一般细的纸卷。

这是白日里新请的大夫把脉,落入她手中的东西。

秦霁看过一遍,掀被下了床。

司未这时进了屋,忙过来扶着她,“姑娘怎麽起来了?可是有何事?”

秦霁虚弱着,语气却很坚定,“我不睡这里。”

这是两日来,她说的第一句完整话。

司未问道:“那姑娘要去哪儿?”

两天了,姑娘和大爷还是没好,这会儿要是再出去,岂不是变得更坏?

秦霁不答,美眸落了碎光,直望着她。

司未心一软,当即改了口,“姑娘要不要去我房里?”她说完又补道,“若是大爷肯答应的话。”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