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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容貌虽然依旧如往昔那般俊美,皮肤却苍白得可怕。
仔细看去,他的身材相较从前也轻减不少,眼下带着浅浅的乌青。
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病态又支离破碎的美感,似妖孽一般。
楚佑却像没有感受到她惊恐又愕然的目光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泛着莹白光泽的小铃铛。
铃铛只有人的大拇指那般大小,却打磨得极其精致。
他一只手指勾着系在铃铛上的红绳,将其举到乌沐雅眼前。
“母后可识得此物?”
微风拂过,莹白色的铃铛在空中灵动地舞蹈,发出清脆悦耳的乐声。
可传到乌沐雅耳中,只觉得如鬼魅在叫嚣。
西诏民间有一个故事,百年前,有一对身负世仇的恋人。
二人明白,他们此生都不可能在一起。
故而发誓往后余生,一个不娶,一个不嫁,相依为命,相守余生。
二人的父母得知此事后,不顾子女的意愿,强行为二人安排婚事。
大婚当日,二人私奔不得,最终双双殉情而亡。
女子被发现死于出嫁的花轿中时,脖间挂着一个染着鲜血的骨铃。
而男子倒在房内的尸身,却是少了一根肋骨。
有见多识广的江湖术土说,这是男子采用了一种失传已久的巫法禁术。
取自已的肋骨制成骨铃,再取女子母亲的心头血对骨铃浇灌,最后再行施法。
如此,便能获得来世重逢的机会。
只是此法毕竟天理不容,又干扰了世间万物正常的生存法则,施法之人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乌沐雅宛如大梦初醒,发疯似地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本宫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比本宫还要异想天开之人!”
“仅仅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民间传言,和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转世之说,就甘愿承受巫术的诅咒!”
楚佑却是不急不躁、不恼不怒,云淡风轻地笑了。
“儿臣虽与阿姐并无血缘,可儿臣却是异族,此生也注定不可能长相守。”
“诅咒吗?儿臣不在乎…”
不过就是施术者此生会失去他所拥有的全部财富、地位,甚至是余下的寿命。
倘若真的能换来与阿姐来世的重逢,这些代价又算得了什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会倾尽全力一试!
乌沐雅难以置信地凝望着楚佑,却见他神色严肃认真,所言不似有假。
她绝不可能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仅仅是将希望寄托于什麽虚幻的来世之说!
乌沐雅不禁産生些许同病相怜的微妙感觉。
既然他想要她的心头血,那就成全了他,也不是不可。
“母后答应你。”她轻声开口。
楚佑毫无动容,依旧如先前那样,面上无波无澜。
毕竟,不管她答不答应,今日这心头血他都取定了!
离开前,他朝乌沐雅扔下一个小瓷瓶。
“这是阿姐先前研制出的麻药,可免母后取心头血之痛!”
“事成后,儿臣会遵守承诺,送母后到舅舅身边。”
楚佑撇下这几句话,旋即甩袖而去。
并非他心疼、怜惜她取心头血之痛,实则是担心她因为怕痛而半途而废。
如此,便可保万无一失。
……
夜里,御书房的暗室内。
铺天盖地贴满整整四面墙的画像中央,摆着一张血红色的玛瑙石桌。
石桌上的水晶小碗内,盛着半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不明红色液体,一枚漂亮的骨铃浸泡其中。
诡异的是,玛瑙石桌上贴满了大大小小、写着不知是什麽的符咒?
楚佑坐在桌前,神情专注,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按照那禁术所言的办法,将全部咒文念诵完毕。
他这才掀开眼眸,从一片血色中取出那个莹白色的骨铃,又用清水洗净,擦拭干净。
明黄色的烛光下,楚佑一瞬不瞬紧紧盯着手心的铃铛,眸中噙着毁天灭地的偏执与疯狂。
他望着骨铃内刻着的那两个微不可见的小字,喃喃自语。
“阿姐,佑儿很快就要与你相见了呢…”
“可是,仅仅只是来世之约又怎麽够呢?”
这一世,他也要与阿姐,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
在楚婳身怀有孕五个月时,迎来了她二十岁的生辰。
她本无意大肆操办,再加上有孕后,她总是懒懒的,就更不愿意费这个事了。
可偏偏百里景煜坚持,非说什麽皇后的千秋节,若不办得盛大隆重,就不能彰显出他对她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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