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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的这种‘淡’，是无论她做什麽，捧场的应和、配合的大笑、抑或是优雅的赞许。在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行为底下，她总有一种随时都可以和世界告别的疏离。就好像哪怕下一秒听到了世界末日、或是自己身患重疾将不久于人世，她都可以无所谓地摆摆手，然后说一声不过如此。

烟雾从她略有苍白的嘴唇中溢出，她偏过头看我，轻声说：“我猜你和冯羽不只是同学吧。”从我们的关系上说，她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儿过头，但她的口气听起来又不像是窥探，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瞬间就想到了冯羽。是因为他的追求已经让周洇倩有所心动，才会忍不住来我这儿找到一些答案吗？她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来想问我和冯羽的关系。还是已经把我看作了冯羽的至交好友，想从我口中挖出一些他的过往或者脾性。

但不管怎麽说，这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回答的问题。假设她和冯羽彼此都有好感，正处在暧昧阶段，我身为同学，更应该多为冯羽说点好话才对。

于是我想了又想，说：“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没有这麽熟……但之前听共同的朋友聊到过，他人还不错，没什麽坏习惯。”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几秒之后，她偏头吐出一口烟，直接凑到了我面前。

那张被上帝宠幸过的脸近距离地压在我眼前，压迫得我下意识后仰。

她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可我怎麽觉得，你是在骗我呢？”

“我……”

“在这儿干什麽呢。”就在我磕磕巴巴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的关键时刻，冯羽的声音救了我。他自排练室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意，目光在我脸上只停留了一秒，继而就转向周洇倩，说：“排练了，走吧。”

第 27 章

排练结束之后，冯羽心情不太好。

按着赵军的要求，我们依旧住在一起。不过每次结束排练，他都会先送周洇倩，再自己回来。一个是我不愿意当他俩的电灯泡，另一个，他应该也不想让周洇倩知道我和他正在同居这件事吧。

前几次排练倒还好，他每次回来，我们都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点评一下对方的表现，提出问题方便改进。可今天自他进门到落座，甚至我俩都已经把剧本拿到了手上，开始了例行複盘，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翻了两三页，看到岑兰的戏份时，他终于按耐不住，合上本子，叫了我的名字。我一擡头，就撞进他複杂的目光之中。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我心里已经提前有了猜测。

用好听的话来说，冯羽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当仁不让。换难听的话来讲，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虽然最开始确实是和我爱用‘傍小雯姐’来逗他有关系，但即便是后来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他也对我参加剧团里的聚会有些草木皆兵。

他不是那种会强迫我在聚会和他中间二择一的性格，我只要开口，他的回答永远是‘可以’、‘好的’、‘没问题’。而在那些他全然应下的夜晚，将我送到聚会的地点之后，他总佯装离开，而后悄悄地等我散场。要不是偶尔有迟到或者提前离开的朋友看到了他，我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背后等了多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因为周洇倩今天和我走得太近，有些不舒服。

在他叫我名字之后，我等了一会儿，却半天也没等来后续，看他神情，似乎是有点不知道怎麽开口。我想了想，还是主动把话接了过来，反正到了最后都要把事情说开，谁来挑明都一样。

“你想问周洇倩的事情，是吗？”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吗，只依旧这麽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一句。

“我和她没什麽，今天真的是很偶然地碰上了，就聊了一会儿。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尽管我心里阴暗的念头已经疯长到快要侵蚀我的皮肤，但好在它们还没有凝成实质，从表面上看，我和周洇倩依旧相安无事，甚至算得上和气。

话说到这里，他终于有了点反应。

“我介意？”他拧着眉头重複了一遍这几个字，表情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惊讶。

很久之后我回忆起他的表情和重音，才后知后觉体会出他这句反问底下真正的含义。只不过此时此刻，我依旧以为他是因为和周洇倩还处于暧昧阶段，不好以‘男友’身份开口。为了显得不突兀，我还自作聪明，煞有介事地沖他笑了一下，说：“对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