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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把戏完整地过了一遍,除了几处我和他有点争执,剩下一个我和他都公认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戏腔。

我一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门外汉,再过一个月就得上台唱几段,不来临时抱抱佛脚,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五周六连着挂了两天吊瓶,昨天我上台之前,冯羽刚把师父从医院里接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了腹水的原因,师父这次看起来比上次状态好了些。见我俩一起来,开心得合不拢嘴。

“冯羽那臭小子和我说了,你答应演了,”他茶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儿,激动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不会让师父难过。”

“不过……”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又住到一起去了?还习惯吗?”

冯羽不聋,他没好气地把苹果往桌子上一放。

“吃苹果!”

“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师父瞪了他一眼,转脸又和我说,“小青,冯羽确是一个没什麽文化的莽夫。你们本来分手了,现在因为我又捣鼓出这些事情,我怕你受他欺负,没地儿说,心里委屈。”

“所以呀,我电话你可千万记牢了,但凡这臭小子要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舒坦了,一个电话,我立马就让他回来给我扎三天马步!”

冯羽听得直翻白眼,我心里好笑,也还是给他面子,答应说一切都好。

谁料师父顺口就问:“那还有机会和好吗?”

我和冯羽都愣了。

可能这问题我们身边的朋友都私下问过,也各自想过,但从来不曾当着另一方说过。今天被师父这一问,竟是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尴尬地笑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冯羽救了我。

他说:“倾月走了?”

嗯?倾月姐回来过?

我不知道这件事,当下竖着耳朵听起来。

“嗯,昨天把我送回来,她就走了,”师父连连点头,“不过小李还不错,她走了之后又在这盯了我大半宿。”

小李?

“哦,就是倾月的男朋友,也在那家医院上班,听说是干胸外的,”师父沖我解释,“周五那天,本来是他来看我,结果临时有个患者出问题,这不,才把冯羽叫来。”

我啊了一声,“那这段时间,是他们三个轮流照顾您?”

师父点点头,“我说请个护工就成,结果冯羽和倾月都不同意,嫌外人笨手笨脚不细致,反正也没几天,就商量他仨轮着来。”

我总算明白冯羽那通脾气怎麽回事了。

估计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麽,冯羽马上又把话接过去,开始聊起倾月姐。

岑先生没有别的亲人,去世后,各项财産都由倾月姐继承。对她来说,师父只是父亲的爱人,就算他们真是白纸黑字的夫妻,但这麽多年来,他没陪过倾月姐长大,遗産不用到他身上,也都合情合理。

但倾月姐和岑先生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即使是在岑先生去世后,也常回北京照看师父。就连这次的治疗费用,大半也都是她出的。

师父嘴上不说,我们心里却清楚,他很高兴。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心里的念头再一次被证实了。事情果真就像他一直相信的那样,岑先生教出来的小孩,不可能会是坏孩子。

“倾月说她下个月就搬来陪我,”师父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啊,都不用。”

他眼神从我和冯羽身上掠过,“我要是能在这宅子里安安静静去,说不定到时候一闭眼,就能见着他来接我。你们这些个大活人,阳气太足了,他要是进不来,估计挺着急的。”

其实人有时候相信这些也不是不好,尤其是师父,他等了太长,太久,若是没有点精神上的东西,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可悲的只有我们这种人,沐浴在新阳光底下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而后痛苦地面对彻底的离别。

“别说这些了,”冯羽目光从地板挪到我脸上,沖师父努努嘴,“你自己选的人,自己调教吧。”

师父马上笑起来,“我说怎麽今儿你俩一块儿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没问题!”他一拍手,那些年的魅力和神采仿佛在此刻又悉数回到了他身上。

当他那双透亮的茶色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宛如看到了琥珀中皎洁的光芒,靓丽得挪不开眼。

要知道,当年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名角‘桂飞白’,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最开始,师父动过让冯羽演他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人从小练的生行,硬要演旦角也不是不能演,但看着总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哪哪都不合适,所以这才有后来盯上我这一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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