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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看向郭齐天,后者刚放出一只信鸽,沖他摇摇头。

颜宁北立刻起身,朝来时的路狂奔回去。郭齐天站在原处没动,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团火远去而默不作声,然后,他将手里的火把扔在地上,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

“萧廿!萧廿!”颜宁北嘶吼道,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萧廿能掐会算,肯定可以判断出他们的方位,一定是朝这个方向去找他们了!一定是!

他一路跑,直到看到那辆报废了的马车。

没有?怎麽会没有!萧廿呢!

他立刻转身,举着火把,跑了好长一段路,跑到呼吸发痛,还在跑。他只想找到萧廿,他觉着毕竟那是绑他到北氏来的人,若是萧廿没了,说不定他也活不了……

一块石子将昔日威风凛凛的镇北侯世子绊倒,火把飞到远处。颜宁北一咬牙,狼狈地爬起来,要去捡火把,就见火把边上,有一根木棍,只是普通的木棍而已,乍一看与周围的树枝毫无不同。但颜宁北却发现这木棍表面光滑,似是被人时常在手中把玩。

他拾起木棍,发现这里是在一棵枯木下。接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枯木枝干上有些痕迹——是血迹!

枯木下面便是断崖,他拾起火把,照亮周边,有一块地方颜色与周围不同,明显是有石头挪动的痕迹。刚刚山谷震动了两次,两次……难道萧廿——

颜宁北扶着枯木到了崖边,探出身子往下看去。此刻天已破晓,有一些光线,但看不真切。

他干脆将火把熄灭,扔在地上,凭借着自己的身手直接顺着崖壁下去。但这条路极难走,他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块实地,天色已有破晓之势,但现在连火把都没有,他更是看不清眼前。

颜宁北心里升起一阵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是怕再有地动导致这处塌陷?还是怕自己被困死在这里?都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竟然怕到手脚都在颤抖,以至于他无法继续往下而去。

深呼吸好几次,这个症状才终于有所缓解,天已大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实地最边上一块手指滑下的痕迹。他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扶着崖壁继续往下而去。眼前的事物看得清了,他接下来这段路格外顺畅,很快便到了断崖底部。

他环视一周,看到了山崖上下来的血迹。顺着血迹,他看到了再草丛中奄奄一息的人。

“萧廿!”

萧廿浑身是血,靠在崖壁边上,眼上白布早不见蹤迹。颜宁北过去,先是探其气息,还有呼吸,还活着!但,他一手软软垂在身侧,指甲全部外翻,泥土混着血肉。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已经全部反起,刀尖几乎被磨平,尽管指关节发白,他也狠狠地握着手中匕首。

“颜……颜宁北……”萧廿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捶入颜宁北的耳中。

但与声音一同出来的,是嘴中不断吐出地鲜血。

就这样结束了吗?萧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笑自己二十二年一事无成,笑自己的所有谋划葬于此刻,笑一切都落了空。

他的眉头上挑了一下,道:“其实……咳咳咳——”

血液掩盖了全部音节,他嘴里一个字都出不来。

他又是一笑——

“你笑什麽!”颜宁北对他现在的情况毫无办法,看到萧廿笑了,他也更是惶恐。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害怕过!他知道自己刚刚在害怕什麽了,他怕萧廿就这样死了,不是因为他担心萧廿死后自己回不了大兴,就只是担心萧廿本人,担心他本人死在这里。

“其实什麽!你倒是说啊!”

果然,最后的话也说不出了,他将作为萧廿,一个无名小卒,死在这里——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十四年的谋划就此落空了麽?

为什麽?

萧廿感受了一下四周,今天应当是个好天气。但再好的天气,都不能让他甘愿死在今天!

他自小厌恶术士,研习至今,只为证明那些人是错误的。但奈何,命不可自算——命不可自算啊!

萧廿,萧廿,萧廿!你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耳边聒噪得很,萧廿却想听得真切些,再真切些。

但,血液从嘴中喷出。

颜宁北只听到他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声响,他记得,好多人去世前,也有这种声音。

“萧廿!萧廿!萧廿……你别睡,好吗?求求你了,你别睡好不好?刘本善的案子草草了解,你不想去替他平冤吗?元修……元修还在北氏国都等你!还有我,我是被你带到北氏来的,你是不是该负责!萧廿,你别睡啊……萧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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