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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北想看清他的脸，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俯身上去，这人比他略矮一些，而他自己已经闭眼。

另外一只手已经掐过此人下颚，他心中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下一刻唇齿间的碰撞应证了他的这个预感。周围有脚步声传来，走得急促，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撕咬，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嘴里血腥味蔓延开来，对面却不挣扎也不躲避，任由他将自己按到地上。

终于分开，颜宁北也缓缓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黄色。心中的那股郁结之气在此刻削减不少，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擡头看向这个人。

此人眼睛细长，像水一样，眼尾微微弯曲，周围稍微带些红晕。静时当与人疏离，动时却又含情脉脉。譬如此刻，眼周红晕更显，令人心动。

再看其余地方，嘴角带血，五官倒是令颜宁北有些许熟悉。这人颈间两颗口子已经解开，露出白净的皮肤。

颜宁北双手撑在他耳侧，静静地看着他片刻。

他叹了口气，擡手按下颜宁北的后脑，再次吻了上去。

颜宁北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跟着梦中的自己行动。但他总感觉，事情再这麽发展下去，会有些……

就在他内心波涛翻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很轻的：“对不起！”

颜宁北由内向外地一顿，猛然看向此人。五官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

……

颜宁北猛地挣扎了一下，就听到一个声音调侃道：“醒了！”

他还未来得及感知周围的一切，就听另外一个声音不平不淡地道：“还不是时候。”

后颈一痛，再次失去意识。

……

他睁眼便见到一人的睡颜，呼吸平稳，眉头却紧缩着，嘴唇上有些许伤口。

他不自觉地擡手去轻触此人的嘴唇，那双眸子忽地睁开，与刚才不同，这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要将人拉入深渊。

手到了一半，还是继续过去了。颜宁北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行为，所以又是在做梦。

梦到与一个人同床共枕，盖着一床被子，擡手间拉到一些被子，还可以看到对方大片肌肤上暧昧的痕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麽了。”手放到对方嘴唇上后，颜宁北听到自己说。

对方平静地擡手与他把脉，道：“太医说了，你这是心中有气郁结，须得舒缓。”

舒缓？颜宁北轻笑了一下：“抱歉。”

“无妨，只是以后……别在外面了。”

三言两语，颜宁北再傻也听得出他发生了什麽。他看着面前的脸，忽然发现，这张脸不就是——萧廿！

“阿廿，我这次……”颜宁北听到自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得过去，在河边，我就想跳下去。看到兵刃我就想扎进自己的身体里，我……”

萧廿什麽都没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颜宁北感觉不到什麽力道，却见萧廿手背青筋已经突起。

“阿廿，我怕我撑不久了，如果……”他听到自己又说着。

萧廿两指轻放在他唇间，道：“无论如何，我都在。”

函首关外

我都在？都在？什麽都在？

颜宁北意识逐渐回笼，耳边传来车轮不断滚动的声音，这令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试着活动一下四肢，手脚都被绳索缚住，手法极为刁钻，他竟无法挣脱，只能扭曲地缩在这里。

“到哪儿了？”这个声音和梦里一样，只是比梦里那个冷了太多。

颜宁北咬紧下唇，他想：我怎麽会做那种梦！

另外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已出了函首关。”

出了函首关？函首关不是已经下令戒严了吗？颜宁北猛地睁眼，车内只有他和萧廿二人。梦中萧廿那双眼睛此刻被白布蒙住，他是见过萧廿白布取下后的模样的，伤成那样，除非神仙降世，否则绝不可能治好。

颜宁北盯着盯着忽然想起了梦中的一些细节，他在心里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真是，不知廉耻！

他动了一下，声音掩盖在车马奔腾之中，不算明显，但萧廿还是略微偏头过来。

颜宁北：“……”

他感觉有些不对！

下一刻，一双冰凉的手已经到了他脖子上——原来是把脉。

萧廿眉头皱了皱，将车帘拉起一些，道：“你不是说这药只会让人昏迷麽？”

“啊？什麽？”一人从车外探头进来，正是郭齐天，他脸上带着些许倦意，“这药是国师给的，不会有问题。”

“那他脉象乱成这样！”萧廿冷冷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关切，“怎的还起低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