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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廿默默整理衣领上的褶皱，颜宁北看了眼些许微微发红的手腕，这是萧廿刚才捏的。

这麽一闹，二人共处一室有些僵硬。但说到底，颜宁北刚刚还是失态了。如果萧廿真的和“果圣”有关，那麽他此刻还是打好关系的好。

“抱歉，刚刚是在下失礼了。”

“无妨。”萧廿回答得异常迅速，挺快了就像是他哼了一声。而他的面色冷得很，就像凝结着冰。在这一声的时候，他整理衣领的手似乎比前几下用力了一些。

他是生气了吗？颜宁北道个歉都分外别扭，如果萧廿真的生气了，该怎麽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也不知道该做什麽。看了眼凳子，他默默走过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竟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最后是萧廿先开的口：“吃饭了。”

“哦，好！”颜宁北站起来，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扶萧廿。

但萧廿就像是知道他的手在那儿一样，刻意避开。颜宁北的手悬在半空，略微尴尬，只觉得萧廿周身散发着寒气将他逼得浑身一颤。好在没人看见，颜宁北等萧廿离开桌子的範围后，才跟着他出去。

院子里，元修已经将饭菜碗筷摆好。

萧廿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元修道：“公子，今日是红烧鱼，滑肉汤，番茄炒蛋和酱肉丝。”

颜宁北在萧廿边上坐下，元修坐在他对面，道：“老奴厨艺不精，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哪里哪里，元先生做的这些饭菜看起来就十分可口，让人忍不住想尝尝。”颜宁北道，拿起碗筷，他忽然发现，桌上有不少纵横交错的纹路。

萧廿一言不发地夹起一块滑肉往嘴里放，元修道：“我家公子患有眼疾，但不喜欢旁人替他夹菜。这些纹路，是用来放菜品的。”

原来是用来定位的！颜宁北点点头，难怪一开始元修会报菜名。这麽一报，萧廿就知道哪盘菜在那儿，不需要元修替他夹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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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元修邀请道，不知道他是真心大还是直接无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与这位小将军之间气氛的紧张。

元修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亲近。饭菜味道也极为合口，远高出墨县的水平，倒是让颜宁北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元先生的手艺当真是厉害！”颜宁北浅尝了一口滑肉，肉质鲜美，鹹淡适中，汤中带着菌类的香气，可在墨县，菌类是十分罕见的。就算要运过来，在半路上多半也会坏掉。

似乎是知道了他的疑虑，元修道：“这些菌子，是在南方晒干后运送过来的，泡水就可以恢複原状——当然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南方的。”

没有说来历，只是说了如何运送到这儿。颜宁北暗自猜测，但出于礼节他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元修：“这鱼是蜀地的做法，将军尝尝？”

“好。”颜宁北又尝了鱼肉，墨县外有一条大河，里面有鱼，但极难捕捉，城中虽然有卖的，但价格很高。

萧廿家家徒四壁，但饭菜却有鱼有肉，这水準几乎与京中不少贵族持平。这不免让颜宁北再次心生疑虑——他姓萧，父母曾是京都做生意的富商，是曦晟十四年到的墨县。

可是京都的萧氏，大都是皇族。他们十分清高，士农工商商为最贱，他们是不会自降身份去当商人的。而京都的富商，曦晟十四年前的富商……颜宁北是曦晟八年生人，曦晟十四年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六岁，但对于京都的事情也还算了解。

曦晟十四年以前，京都富商不少，但绝对没有姓萧的人家！

倒是曦晟十二年，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当今圣上唯一在世的兄长安王萧筎凇毫无征兆地被满门抄斩，朝堂争议一片。难不成，此人是安王府上逃脱的？那麽在墨县蛰伏这麽多年，他的目的是什麽？

“这是老奴清早去河里捉的，还算新鲜。”

“墨县外的那条大河吗？”颜宁北来来这麽久，对于那条河的名字还不是很熟悉。

“正是安宁河。”元修道。

安宁河如何兇险他是有过体会的，不论如何，能够捕捉到安宁河里的鱼，元修的身手可见一斑。

不说别的，就说这身手，颜宁北心中便已起了敬意。

他和元修边吃边聊，倒是投缘。

忽然，萧廿将碗筷一放，碗里空空。他道：“元修，你不是有事和将军说吗？”

颜宁北不明所以，只是想这人终于愿意开口了。但下一刻，就见萧廿已经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院中的躺椅上。

“皮蛋，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