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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蜷成一团,声音很低,“要放弃我了吗?”
颜戚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挺无助的,快步上前站在他身前,本着不和生病人生气的原则,伸手就要扶他。
“你那麽不听话我都没有不要你,这个时候就又要我放弃你了。”颜戚绷着脸。
“我没有不听话。”陆野苹把脑袋埋进膝盖,小声辩解,“至少之前在你面前装得很好,可是人不可能装一辈子啊。”
“虽然也不能画画了,也成了个没用的人。”
他擡头,一滴眼泪滑落眼眶,又被火焰烘干,似乎这场匆匆赶来的生病也融化了他外表坚不可摧的盔甲,从内到外都软化了。
“你不听话不是因为你成为了一个没用的人,是因为你没有按照我对你的要求好好活下去,你看,火灾,伤口,幻觉,辍学,连学历都没有,受了多少苦,老是要把自己往伤疤堆里推,不是可以很轻易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又为什麽老是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
颜戚去翻他身上,看有什麽能用得上的东西。
意外发现了钱包,被陆野苹紧紧按住。
没带纸,不好擦眼泪。
他把钱包抽出来,居高临下地耍了一把流/氓,看着陆野苹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晃了晃,“什麽东西这麽宝贝。”
陆野苹呆呆的,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我的....护身符。”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了颜戚的兴趣,顺手打开。
里头没有现金也没有卡,只有一块长条红布。
颜戚展开,熟悉的字迹展现在他的眼前,是他和陆野苹来这里祈福的祝愿。
原先应当挂在高大的古树下,现在却依旧保留在陆野苹手中。
【小野,健康安乐。】
陆野苹不信神佛,唯留余念。
颜戚呆住了,也低声询问:“留着这东西做什麽?”
陆野苹对着“幻觉”似乎真挚太多,静默间连眼泪都止收不住,“我舍不得。”
“你爸说的没错,我确实配不上你。”
“对不起,颜戚。”
于是心心念念下,他偷走了这份祝愿,将其叩奉神谕。
颜戚觉得很不对劲,他这话说的太像是临终遗言,心心念念的道歉砸在他的心头,没有半点放松,反而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感到愧疚为什麽不来找我呢?”颜戚试探性地问。
“我弄丢了你的戒指,我也骗你了。我怕你不肯原谅我。”
“在我看见的好几次,你都说恨我。”
颜戚的手伸向他的额头,奇怪于他的表现,也很奇怪陆野苹说的“恨他”,至少颜戚从未在公共场合表明过自己的恨意,对待陆野苹就更不会。
他突然意识过来,捧起陆野苹的脸,“我在你眼里现在是幻觉吗?”
陆野苹所有的不安、害怕,林则也跟自己提起过陆野苹在受伤前说过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似乎是让自己不要恨他,可这句话逻辑漏洞太大。
陆野苹的幻觉里到底出现了什麽,恐惧的到底是什麽。
陆野苹无法聚焦的视线这时才终于看向他,“有时候是一只被剥皮的小狗,有时候是你,对不起,如果我当初早一点回来,小狗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对不起,当初离开你现在又老是惹你生气。”
“你的小狗?”他问。
“我以前有过一只狗,它被我吃了,不对,不是我吃的,我不想吃,我妈妈逼我吃的,对不起,对不起。”陆野苹沙哑的嗓子发出承受不住的叫唤,这时候眼泪一滴一滴掉在颜戚手背上。
“它不要再拿眼睛看着我了,我不该带它回家,我,我也不该去招惹颜戚。”
“我睡不着,好多个晚上,好多天,它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也吃不下东西。”
“我想要死掉。”
一番颠三倒四的话反倒让颜戚更加沉默。
陆野苹现在分不清他和幻想的区别。
他也能从这里面了解到一点血淋淋的过去,陆野苹剥骨抽筋的过去。
“我现在问你什麽你都会回答吗?”
“为什麽要在自己的手上划刀?初中那一次,还有骨折那一次。”颜戚心髒狂跳。
陆野苹的双颊绯红,发烧强烈影响了他的分辨能力,“很痛,每一处都很痛。”
“吕明哲叫来的混混经常打我,扇耳光,踹我,夏兰喻杀死了我的小狗,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不画画的时候,他们把我锁在房间里面。”
“我不懂,我可以不画画的,我也可以靠别的创造价值的,为什麽他们那麽希望我走他们的那条路。”
“然后这麽想着,我看见了我的美工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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