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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灯没试出来,颜戚反倒不小心踢翻了放在门口用筐子堆起来的画,素描和水彩似乎是被人随意堆在一起。
筐子被塞的满当,貌似时间跨度也不短,粗糙的纸面争先恐后开始摩擦,逃离筐中。
颜戚蹲下身去捡。
从他一个外行人的眼里看来,这些画的水平都相当不错,细腻的色调让人联想到初春婚礼上作为礼物“炫耀”的画作。
联想到作者,也很漂亮,虽然有点阴郁。
陆野苹生父生前是个相当有名气的画家,看起来,他也继承了父亲的天赋。
余光处一道人影慢慢靠近他,陆野苹同样走到他的身边,整理散乱的画。
他的走路动作很轻,分明也是很高挑的人,却因为很瘦所以静悄悄的。
他伸出的手腕和指节很漂亮,和画一样漂亮,在整理的几分钟,颜戚发现了几张被刻意撕毁的画作,风格也大相径庭。
一反从前的清新色调,反倒是大面积的黑红交织,密不透风地构成血网,又或者红线勾勒的人体,咽喉处遏住呼吸。
他们同时站起身,颜戚略高他几分,陆野苹擡眼,后退一小步,“谢谢哥。”
补习在检查完题目后戛然而止。
他们不说话,也不做道别,反正下次还会再见,就在明天。
至少在此刻颜戚的心里,陆野苹是个沉默寡言、长相出衆、小他五岁的弟弟,仅仅如此。
可能是受了太多父亲的影响,他也乐于维持现在的“家庭关系”。
走出房间之后,颜戚突然想起自己把钢笔遗落在陆野苹桌子上,折回敲门,他推门而入。
陆野苹恰好脱下身上的睡衣,听见声响下意识侧头,头发因为静电摩擦有些乱糟糟的,刘海被撇在两边,他的眼神落在来人身上,像是被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有些上挑,左眼下有颗小痣,位置靠卧蚕中侧偏左。
少年细窄的腰身恰到好处,暖光下呈现如羊脂玉般的视觉效果,线条青涩,可又好像格外柔软坚韧,让人想不自觉上去摸一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侧腰腹部占据着大块淤青伤痕。
颜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多麽得寸进尺,堪称肆无忌惮。
他匆忙地离开,没能看见陆野苹转瞬即逝的笑意。
9.
学校的试卷夹杂着廉价墨水的味道,期中考试的题目不算很难,甚至有几道都被颜戚押中了题型。
陆野苹没填这几道题,他随意写了最基础的部分,就提前交卷离场。
学校大道宽阔明亮,树荫绵长。
今天高二单独测试。
“陆野苹!”身后有人叫住他,是道清亮的女声。
女孩身形高挑,略施粉黛,既明媚又开朗。
陆野苹回头,过长的刘海有些遮眼,他很习惯将视线藏匿在某处,倒不是完全出于恐惧与他人对视,纯粹懒得修饰自己的眼神,学着陶绮的模样挥手,稍稍靠边等她,等到她跟上自己,才并肩而行。
她晃了晃手中的汽水,朝他递过去,“考完了?”
陆野苹余光扫到了什麽,默不作声,拉开易拉罐缓看着旗袍在罐中沸腾,平息。
陶绮也很习惯他的缄默,自顾自叨绪一番,最后才问出问题:“你打算报考哪所大学?”
这麽明显的问题不知触碰到他哪根神经,陆野苹兀自一笑,踩碎了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
“不打算上。”陆野苹将饮料一饮而尽,捏扁罐身,抛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垃圾桶。
“我是同性恋,那天帮你只是恰好路过。”他轻声说。
陶绮长得漂亮,容易被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盯上。
上次回巷就碰见了一直对自己纠缠不清的小混混,还带了几个兄弟,倘若不会是陆野苹及时出现并且以报警为理由吓走了他们,陶绮觉得自己会崩溃。
两人又都是特长生,训练的时候偶尔会撞在一块儿,陆野苹礼貌有分寸,很快就得到了陶绮的好感。
事后她也问过有没有小混混找他麻烦,他也通通表示没有。
风静静的,陶绮短暂地呆住,圆钝的杏眼睁大。
须臾,她上下打量陆野苹,小声嘟囔:“确实不太像直的,长得这麽漂亮。”
陆野苹:“……”
这姑娘格外拿的起放的下,大概因为本就不是深爱,也自然而然就把对面“不考学校”当成玩笑话。
陆野苹专业成绩一骑绝尘,文化成绩也不错。
刚再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陆野苹的视线突然剥离,方向朝着校门外看去,又走出学校,修长的手指弯曲敲动车窗,等到它降下来,陆野苹喉结滚动,朝着里面的人喊:“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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