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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卿卿笑得乐不可支:“这笑话比天气还冷。”她煞有介事地抱胸缩了缩。

她转过头:“你可以跟你爹说满分是一百。”

程卿卿说完自己先笑趴在桌面上了。

江林知垂下眼睛装可怜:“你的比我冷多了。”

“行、行,我冷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到预备铃响才沖出教室。

体育课是自选,程卿卿和江林知不在一起。

等江林知跑回来,程卿卿已经坐在江林知的位置上翘着板凳跟刘笑希閑扯。

“程总,您又喝橘子汽水这麽没营养的东西啊?”

“可不,我的最爱。”程卿卿炫耀似的晃了晃汽水瓶,它涨开更多的气泡,停在瓶口危险的边缘。

江林知的指甲掐进肉里。

所以呢。

她只是渴者易饮。

江林知从后门走进去,程卿卿眼尖,很快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脸乖巧地盯着她走近。

可惜。

喜欢不是能量,无法守恒。

当她投入感情时,就下意识地希望程卿卿也给出相应的回馈。

天平已经不负重担倾倒了。

江林知趁程卿卿午睡时把她的发丝绕在小指上摩挲时,她都在想她能不能独占她的笑。

她知道这是讨要,是索取,是压榨。

当她眼睁睁看她对别人弯起眼角露出生动表情时,江林知的心髒像伤口拆线时扯出嵌在伤处的纱布,抻出未愈合完的模糊血肉,融着细碎的、近乎病态的疼痛。

让她想起四四方方的药盒上黑体的一句。

病因不明。

她会苦恼她的话是戏言还是实意,会胡乱揣测她每个表情每个举动。

她在心里无数次挪动着探出囹圄她的窗台,张望程卿卿的行蹤,小心翼翼地期盼她是不是也会回头望她,做着跟她一样无厘头的动作。

江林知坐下来,头脑里永不错轨的理智成了杂乱无章的缨络。

她周旋着开口:“你……不喜欢绿豆汤了吗?”

你不喜欢我了吗。

程卿卿喝绿豆汤的时候有个坏毛病,每次只把汤一饮而尽,把沉底的绿豆沙全扔掉。

江林知只觉得,她也是被扔掉的那个。

程卿卿敛了笑,把汽水瓶放在桌上。

“江同学,我就说我们见过。”

江林知垂下眼遮住自己的情绪,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你是林阿婆的孙女吗?”程卿卿试探着问。

她没直接回答,转而反问:“为什麽突然搬走了。”

程卿卿不再说话了。

江林知忽地反应过来。

她们彻底陷入了僵局。

两个人都默契地不说话,闹着自己的脾气。

“冷战后的世界格局。”刘笑希活学活用。

杜奕甩了个眼刀:“小声点。”

刘笑希压低声音笑:“这无缘无故的爱情吶。”

-

此后她们的对话只有程卿卿的“让我出去一下。”

回答她的是江林知的木然和缓慢拖动老旧椅子发出刺耳的尖鸣。

江林知心里暗笑老师没换座位,否则连这简短的算不上交谈的话都会消失殆尽。

程卿卿不是爱发言的性格,估计她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的声音在江林知脑海不断穿梭,回响。

她现在张口就可以模拟她说话的语调,上翘的尾音。

江林知盯着旁边空蕩的椅子。

她在想她到底出去干什麽,不会又和以前似的像个小动物一样靠着窗台黯然吧。

她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从开着的后门望出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那个位置。

程卿卿又是踩着点进来的。

这回她还没开口,江林知像有应激反应一样站起来让她进去。

她翻遍辞典也没有找出一个词準确形容她此时的心理。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她的心在学憋气。

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游泳池里浮沉。

她笨拙地给定义它为恋慕。

-

程卿卿特别憋屈。

明明是江林知之前一直不说,又不是她没认出来。

她还戳她的痛处,自己倒委屈上了,天天摆张死鱼脸。

讨厌。

吃饭的时候程卿卿故意不跟她坐在一起,而是隔一张桌子,选面对她的位置。

她恶狠狠地嚼着米饭,死死眈着江林知。

虽说还是生气的,但她眼里的想念作不得假。

程卿卿的一切情感都是盛放到绝对热烈,完完全全简简单单,直白地让江林知落荒而逃。

逃完了回来会发现程卿卿还在原地等她。

她的人生观是幼稚的非黑即白,没有语义不清和模糊的灰色地带。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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