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1 / 1)
('
他在附近站定不动,不是因为月洞门贴了封条不敢擅闯,而是因为他看见一道人影坐在月洞门边,听见了来自那人的低语声。
“想不到时隔四载,连太骥你也……唉,我们琼楼四友,就只剩了我一个,你说我们好端端的四人,怎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人声音一顿,“是啊,都是因为那杨家小姐……若不是她,你和巫易又怎会闹不愉快?你为情所困,等了杨家小姐整整四载,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头,你怎会突然……”
宋慈还待细听,太学中门方向忽然喊声大作,一人朝射圃这边奔来,其后还有一群人追赶而至。这群人沖进射圃,只见在前方奔逃之人身穿武学劲衣,像是个武学生,其后追赶之人全是差役,纷纷大喊:“抓住他!”“围起来!”“别让贼人跑了!”差役们分头包抄,堵住去路,将那武学生团团围在了射圃当中。那武学生宽鼻阔嘴,脚步有些晃,似乎喝了不少酒。他不再奔逃,一把将袖子卷至肩头,对包围自己的衆差役怒目瞪视,显然不打算束手就擒。
这阵大呼小叫声惊到了月洞门边那人,低语声便断了。
宋慈向月洞门边走去,低声道:“老师。”他早就从声音听出那人是真德秀。他听真德秀言语间提及巫易和何太骥,本打算在附近继续听下去,想不到差役追捕犯人闯进射圃,惊到了真德秀,打断了真德秀的自言自语。
真德秀看见宋慈,满是忧郁的脸上现出惊讶之色:“宋慈?你……你不是被……”
打斗之声忽然传来,射圃中那十几个差役一拥而上,试图擒住那武学生。那武学生乘着酒劲,一番搏斗下来,竟撂倒了好几个差役,还夺了一把捕刀在手。衆差役见他夺了刀,纷纷散开,不敢贸然沖上前。
有差役叫道:“贼人好生猖狂,竟敢公然拒捕!还不赶紧放下刀,老老实实跟我们回衙门!”
那武学生道:“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那你跑什麽?”
“你没干过,就跟我们回衙门,审清楚了,不会冤枉了你!”
那武学生将捕刀横持在手,道:“去哪里都行,就是不去衙门!”
说话之际,更多的差役沖进了太学,赶到射圃,将那武学生围得严严实实。许多路人跟着拥入太学来看热闹,不少留斋学子听见响动,纷纷从斋舍里出来,聚集到了射圃周边。
围捕的差役已有三四十人之多,仗着人多势衆,再次一拥而上。
那武学生虽然夺刀在手,却没有对沖上来的差役挥刀砍杀,反而将捕刀插在地上,徒手与衆差役相搏。衆差役可没那麽客气,拳脚刀具相加,在又被撂倒好几人后,终于吊肩的吊肩,抱腰的抱腰,拽手的拽手,锁腿的锁腿,好不容易将那武学生制住。有差役急忙找来绳索,还没来得及捆绑,那武学生忽然发一声吼,原地一转,竟将挂在身上的几个差役甩出,甩出的差役又撞到其他差役,顿时“哎哎呀呀”倒了一大片。那武学生立在原地,赤裸的臂膀上满是鲜红的抓痕,环顾四周,目光一如既往地兇悍。
然而那武学生终究是只身一人,赶来的差役却越来越多,经过又一次合力围捕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武学生制住,用绳索五花大绑。
那武学生挣扎道:“我没干过,不是我!”
衆差役喝骂不止,又是推搡又是拖拽,好不容易才押着那武学生往外走。
衆差役当中,既有临安府衙的差役,也有提刑司的差役。那些提刑司的差役不久前才在提刑司大堂见过宋慈,知道宋慈是新任的提刑干办,但大都只瞧了宋慈一眼,便往外走,权当没看见。只有一个年轻差役上前来行礼,道:“见过宋大人。”
宋慈回礼道:“差大哥有礼。你们这抓的是谁?”
“掳走杨家小公子的贼人。”
那武学生已被押远,宋慈朝那武学生的背影望了一眼,回头道:“不知差大哥如何称呼?”
“小的姓许,名叫许义,刚到提刑司当差一个月。”
“许大哥,可否劳你帮一个忙?”
“大人直呼小的姓名就行,可别折煞了小的。大人有何吩咐,只管说来,小的若能办到,一定尽力。”
“那就先谢过许大哥了。”宋慈看了一眼围在射圃周边的太学学子,在许义的耳边低语几句,许义连连点头。
此时衆差役已将那武学生押出了太学,看热闹的路人也都跟着离开了太学,那些围观的太学学子却没有就此散去,只因有学子看见了宋慈,对宋慈指指点点,与身边学子交头接耳起来。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