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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原转头看着余默的脸微微侧向自己这一边，头发散在脸侧，有几根恰好落在她微微翘起的鼻尖上。碎发弄得余默有点儿痒，她无意识从嘴角吹出一缕微弱的气息试图将痒痒的感觉赶走，却失败了。

路原侧过身子用左手笨拙地将她散在鼻尖上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路原坐在余默的左侧，他为了能尽量够到余默的右耳不自觉地靠得很近。

近到余默在睡梦中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轻轻扑到了自己的脸上，就像上次在地铁上，他靠得那麽近，只要一擡头就可以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向自己投来无辜的目光。

她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这场梦就醒了，就这麽假装睡着，感受着温柔的气息包裹着自己每一寸皮肤。

路原又轻唤一声：“姐姐？”

再次试探，对方仍然没有回答。

“其实我没有不担心你……”

他声音很轻，话的内容好像在回答来校医院路上余默开玩笑的话。

“你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很开心。”余默听他说话的语气能感受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余默一想象到他那张稚气的面孔上露出笑容的样子，不自觉地面红心跳起来，她怕再装睡下去要露馅，便突然睁开眼。

恰好和眼前的人四目相对。

梦想（回忆）

路原看到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睡眼，紧张得心跳混乱起来，他屏住呼吸涨红了脸，只顿了一秒便立刻将身子扭正，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撞得吊水的杆子都晃动了两下，还扯了一下被医用胶布粘得死死的针头，疼得路原锁紧了眉头，“嘶”了一声。

余默眼看着被吊在最高处的玻璃瓶巨幅晃动，吓得她立马清醒过来，左手稳稳抓住杆子：“怎麽了，慌慌张张的？”

被这麽一说，路原的脸涨得更红了，他咳嗽两声道：“你要不先去吃口饭吧，我这还得好久。”

余默把放在隔壁座位上的包拿过来，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放到腿上，开机后打开了自己的论文继续编辑。

“不了，我不饿，等你结束我们还要去江舟那。”余默的手机在此时响了一声。

她微微侧脸将锁屏打开看到那条消息，随后一边在屏幕上敲击回複，一边对路原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江舟已经在问我们几点去了。”

路原叹了口气，嘟囔着：“估计……今晚的夜市也泡汤了……”

余默看他无奈的表情沖他一笑：“你还想着吃呢？把病养好了再吃也不迟。”说完，“哒哒”的敲击声在键盘上响起。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余默手上的动作一顿：“啊？为什麽要经常来找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的话可以经常见面吧？”

路原眨巴着双眼，低烧让他得面颊染出些红晕，衬得这话单纯得让余默已经开始谴责自己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邪念了。

“如果你不……”

“嗯，当然。”余默继续低头敲击键盘。

路原好奇地伸出头，附在余默耳边想看清屏幕上的字：“好深奥啊，看不懂。”

浅浅的呼吸接着就是轻轻的笑，气息触碰到余默的耳廓和脸颊，她感觉自己的左侧脸烫极了，心里却没有丝毫抗拒。

路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总是把自己整理得很干净，让人一点也不反感他凑近。余默也不知道自己从什麽时候开始，竟然有点享受这种亲密距离。

“隔行如隔山，你的那一套我肯定也看不懂。”

路原缩回自己的座位上，侧着身体慵懒地向后靠着：“你快毕业了吧？毕业以后你想去哪工作？”

余默回头看他，思索片刻说道：“我可能会去考一下美院的助教岗。”

“我们学校？为什麽？”路原的语气里有一丝惊讶和欣喜。

“我还挺想做老师的，安南当地的艺术类学校只有两所，美院相对艺大来说对硕士生更友好。”

余默又补充道：“我师兄现在就在美院呢，你上次也见过他，他叫金禹杰。”

“哦……那这麽说你以后岂不是会成为我的老师？”

路原话音刚落，聊天戛然而止，休息室像中午刚进来那会一样又恢複了一片死寂，余默好像有无限的灵感似的，将打字的声音填满了这片寂静。

既然是朋友，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不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吗？可是为什麽感觉他语气里好像不太开心……

小朋友的心思还真让人搞不明白。

那我呢？

她有一瞬好像看明白了自己的私心。

一声电话铃，打断二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路原接起电话：“喂，妈……嗯，我没在学校，今天出来参加活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