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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一走,中叔松一口气。
“中叔!”
瀚仔难掩兴奋地疾步走来,把一个证物袋扔给中叔,里面是几排药片。“送去化验了,下午出结果,应该就是死者肚子里的东西,在蔡俊杰家里找到的。”
中叔笑得黄牙全露,正要找那个贸然提供证据的员警,却找不到人了,幸好影片还在。他把USB拔出来放进裤兜里。“我记得蔡俊杰住的那栋楼有个后门?后门跟其它房子连在一起。蔡俊宏说自己一个人睡觉,附近有没有监视器拍到他出入过?”
“一个负责杀,一个负责弃尸?”瀚仔推了推在沉思的恩仔:“走啦,去买眼药水。蔡俊宏的店里好像有卖,还比较便宜。”
恩仔拉开抽屉,零食库存清空。“那有巧克力棒吗?”
办公室又灌进来一股热流,把瀚仔的说话声蒸得又虚又飘,“我发现你除了巧克力棒就是查案,你的人生还有其它乐趣吗?”他搧动自己的衣领,不知道衬衫上掉了一颗圆圆的白钮扣。
蔡俊宏弯腰捡起地上的钮扣。
“你明天要穿哪件衣服?正经一点的。”
林家卯看了看蔡俊宏手里的黑衬衫,“就这件吧。”
蔡俊宏离家后大学期间没买过衣服,除了这件,毕业时穿的。后来找工作也穿着这件去面试,面试多少家都是这件。幸亏衣服质量好,频繁地洗也不褪色变形。
“哦,那要补一下扣子,掉了。”蔡俊宏低头穿针引线。“再跟你说一遍,约了她明天下午一点,你记得要准时。她叫陈佳怡,比你大两岁,可以叫姐,如果她不介意你也可以叫她小名多多──嘶!”
针扎进手里了,指尖立即冒出一颗血珠。
林家卯找来OK绷,接过针线活。他的技术明显比蔡俊宏纯熟,针稳稳地从钮扣洞穿过,又从布底下钻出,针尖不会戳到钮扣也不扎进指尖。蔡俊宏呆呆地看着,不到两分钟,林家卯开始缠线打结。他拨了拨其它钮扣,都有些松动,于是又扎针把每一颗缝牢。
“都记住了吗?”蔡俊宏问。
“明天下午一点,陈佳怡,大两岁。”
剪刀一合──嚓──线一刀两断。
蔡俊宏毕业后进了工程公司做土地测量。头半年有人带着,之后自己跑施工场地。业务范围在台北和新北,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踩脚踏车赶场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只好花大钱买一台轻型机车。一跨上机车,他想起徐凤以前用那台光阳豪迈125载他们兄弟俩到处去,后座一个,前面落脚的地方一个,谈不上安全。两兄弟总会隔着中间的徐凤互相掐一下手臂捏一下腿。光阳豪迈125停产了,蔡俊宏买了一台相似的。业务跑得多,新人变旧人。
这会儿蔡俊宏在工地带新人,施工噪音大,他对着手机吼:“你说什么?”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夯土机一停,耳边一片清静。
“约了人吗?”
“嗯。”
“那你们吃完饭可以去看电影啊,也可以去喝东西。”
夯土机又发动,噪音太大,蔡俊宏没听见对面有没有回答,手机显示通话结束。
晚上在家吃便当的时候他收到林家卯的简讯,说要去看电影,很晚才回来。他开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地喝,靠在椅背上仰头叹息了好长一声。
当初他跟社工保证会送林家卯去上学,他的确做到了,只是林家卯兴致不高。开学前,他特地找时间跟林家卯谈,不适应学校生活没关系,功课跟不上也没关系,但如果被霸凌一定要告诉他。林家卯拿出一堆教材和练习题,说都学会了,没必要上学。蔡俊宏说上学可以交到朋友,林家卯却不太理解。要交朋友我可以到街上去找,网上也可以,林家卯是这么回答的。蔡俊宏劝了两句,林家卯竟然说上学会浪费掉盯股票的时间。有很多东西比钱重要,蔡俊宏又说不出这话,现实是他缺钱,两人的生活何时何地都需要物质去支撑。林家卯像是在顶嘴,但语气始终是平缓的,反而把蔡俊宏衬得像在发威发火。到了开学那天,林家卯什么也没说,背起书包准时出门。蔡俊宏怕人逃学,竟然请了假在学校门口守了一整天。
想想也荒唐,蔡俊宏打了个酒嗝,有些惆怅。
从这天起,林家卯大概一周有三天不在家做饭,自然也不跟他一起吃饭。他接到电话都会提很多建议,全是上网查到的,算是纸上谈兵的大将军。林家卯有时候听从建议,会拍照传给他,有吃的有玩的。
蔡俊宏刷著刷著问:“你们都不合照吗?”
“她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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