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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仔和恩仔来得多了,街道上的人都能认出来。阿勇背着个包下楼,恰巧看见蔡俊宏被带走。虽然没套上手铐包着衣服,但那情形也差不了多少。

“啊你怎么又忘了!”一个女人追出来拍了下阿勇,接着往他腰上挂水壸。“等一下车走到一半你又渴了。”女人顺着阿勇的视线望去,怜惜地叹了一声。

阿勇看见女人手上拿着书,问:“看完了吗?”

“还没啦。”女人有些羞赧又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梳得整齐的头发:“有点难,看不太懂……”

阿勇却笑道:“没关系,慢慢看。你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女人嘴里小声埋怨浪费钱,但仍旧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蔡俊宏来过分局几次,关公像就摆在一个显眼的柜子里,他依然害怕得发抖,即便瀚仔的声音再轻,他还是被吓得一弹一跳。

“请将手放在这里。”

那是一台指纹扫描仪。蔡俊宏的手指头摁上去,片刻,指纹便清晰出现在一旁的萤幕上。他想起有一次也这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指纹。

“拜托啦。”

他被塞了一叠厚厚的小册子,没仔细看内容,只见自己的指纹印在光粉纸上。

室友说:“我女朋友是其他学校的,这是她的社团任务。我一个人发不完,你直接随便发就行了。拜托拜托。记得发的时候拍影片,他们之后要剪活动纪录。”

哪里人多,蔡俊宏就站哪里,早一秒发完,他能早一秒甩掉手上的山芋。接过小册子的人大多是笑着阅览的,只有少数人尴尬不已地回头看他。蔡俊宏撇过头,宁死不跟人有视线接触。当手里的小册子只剩下几份,他终于仔细看了起来。那上面画了几个小人,有男有女,大家手牵手,还画了保险套,把死物画成活人一样有生命。蔡俊宏抬头,这里有男人和女人牵手,也有女生和女生牵手,小册子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把剩下的小册子放背包里,转身走进旁边的客运站。

蔡俊宏下了客运,人还没清醒,但耳边全是熟悉的腔调。阿公阿嫲家附近的人都认识他,认不认得不一定,他不敢冒险,只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行走在阴暗里。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蔡俊宏抓住一份小册子伸出手。可他的手像遭遇暴雨狂风的枝条,咻地又缩回去,怕晚了就要断了。年轻人目露猜疑,蔡俊宏夹紧身上每一块肌肉跑了。一个在阴影里瑟缩的人怎能不引起注意,蔡俊宏走得太快,一脚踢翻路边一个香炉。他实在斗胆,香炉后坐着的可是一樽土地公。他只好弯腰摆正香炉,又把地上的炉灰捧起倒回香炉里。线香断了,他实在补救不了,惶恐得像断了他的命。他又只好逃亡。

杂货店还没关门,蔡俊宏远远便看见了。他进一步退两步,离杂货店越来越远。这一次他十分小心,没有踢到不该踢的。冷不防一只硕大的袋子被拖曳著经过街道,厨余洒了出来,弄到蔡俊宏脚上。他告诉前头的人袋子破了,那人立刻回身向他哈腰道歉。等两人四目相接,彼此的愕然不输对方。蔡俊宏一路躲著光,此刻他踩在昏黄的灯光下去追那个拽著袋子跑的人。

这附近旅馆不少,大多是旧时留存下来的,有资金的翻新了,没有的就保持原有的样子,和附近的民居隔为一体。蔡俊宏一手提着那袋垃圾,一手抓住那跟垃圾一样臭的人。旅馆前台摇头摆手,蔡俊宏把钱放下,一把抓过一串钥匙径自打开客房的门。

旧旅馆,灯却亮得出奇。蔡俊宏看清了那张脸,又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上面沾满了污垢。卫浴的热水烧得慢,等水温上来了,蔡俊宏把人塞进去,退到门外,轻轻阖上门。五分钟过去,水流的声音不见被打断。

那道门没有自主权,被人开了关,关了开。

蔡俊宏上手去脱那人的衣服,那人抬手就给他两肘子。莲蓬头开着,潮气迅速入侵毛孔。

“婷婷!婷婷你看着我!”蔡俊宏比婷婷高,他捧著婷婷的脸,婷婷只能踮起脚,像一条被提着鳃拉上岸的鱼。水冲进眼里了,婷婷不见眨眼。蔡俊宏一下子哽住。

旅馆只有那种廉价的洗发沐浴二合一的乳液,蔡俊宏不知道是自己技术不到位,还是乳液太廉价,婷婷的头发洗来洗去不起泡,还是纠成一团。他去前台借了把剪刀,把婷婷打结的头发剪掉。他一边道歉一边剪,没有技术可言,头发一撮长一撮短。罐子里的乳液用了将近一半,婷婷的头发才洗干净。洗了头等同洗了脸,蔡俊宏看见婷婷额头上有好大一块伤痕。他正要问,婷婷抬手脱上衣,他两眼一闭转身往外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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