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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仔擦了擦胸口上的汗,拐个弯在小巷里的一家冰品店坐下。冰太冻吃得他一张脸皱在一起,瀚仔打电话来时还被冰得说不出话。
“案发前几天他跟蔡俊杰有通过电话,然后从台北回台南。还有这几天坐高铁,身边都有一个叫林家卯的人跟着。有一个帮手,还有一个专业人士,这──”瀚仔顿了顿,“你在呼什么?有听到我说话吗?”
“有啦,冰太冻了。”
“啊我在查案你在吃冰!”
“他们这一片矮楼是互通的。”
“啊?”
“这里的楼房很密集,有些有后门。我刚刚问了冰店的老板,他说有的后门是可以穿来穿去的。”
恩仔手上拎着两碗面茶冰路过杂货店,又抬头看了看矮矮灰灰的小楼。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林家卯把化了的芋泥锉冰推向蔡俊宏。
客厅的风扇吹着,二楼离了被蒸得滚烫的地面没那么热。蔡俊宏拌著芋泥,水是水,泥是泥。林家卯接了个电话,没讲两句递给蔡俊宏。
“是姑姑。说你不接。”
蔡俊宏摸了摸身上,找不到手机。他轻轻喂了一声,喊电话那头的人姑姑。
“警察来找我,问我阿杰和你妈的事情。怎么回事?”
“我妈不见了。阿杰出事了。”
死寂过后,蔡俊宏说:“警察已经在找我妈,我也请了律师帮我哥处理案子。”
电话那边有叮叮声,应该是冰块撞上玻璃杯的声响。“律师怎么说?”
蔡俊宏拿着手机越捏越紧,芋头冰冒水他冒汗。“毫无进展”这种话自己说出来像是从胃里吐出一只驼鸟蛋,逼着别人吞下去,实在是为难彼此。
林家卯取回自己手机,开扩音,说:“律师已经在找办法帮他减刑。”
“如果你们找的律师没用就趁早换,我这边有认识的律师。”
“好。可以先把律师的联络方式发给我吗?”
蔡俊宏抬头看神色泰然的林家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视角落差显得林家卯十分高大。卑微的生命似乎都这样,只是撇开眼一瞬,便偷着光长大。
林家卯看姑姑发过来的名片,表情有些古怪:“这不会是她其中一个小白脸吧?”
蔡俊宏闻言回神,难得一笑。
他不知道多年未联络的姑姑移居台北,直到姑姑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那时候的他离开家不到半天,只顾得上找地方给林家卯换一条裤子。除了裤子还有其它换洗衣物,是在林家卯的背包里找到的,蔡俊杰给他们一人扔了一个背包。换下来的那条裤子又湿又臭,蔡俊宏要扔了,林家卯抢回来,到公厕用清水过一遍,拧干后用袋子装好放到背包里。林家卯问是不是要回宿舍住,蔡俊宏看着快升到半空的太阳说回不去啦,抽不到下学期的宿舍,现在回去最多是整理剩余的东西,搬走。两人在等客运的时候,林家卯跟他借了钱说要买吃的,然后拿着钱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打电话。杂货店的号码不难背,林家卯握着有半张脸大的话筒问那头,可不可以让蔡俊宏回去住,他没宿舍住了。电话被挂断,快到林家卯没听见答复。蔡俊宏是在车上接到姑姑的电话,下了车按照她给的地址摁响门铃。
“敢离家出走,你是多有钱吗?”
来开门的姑姑一身酒气,但人十分清醒,步伐也稳,特别是赏给门外两人的脸色,刻薄又厌烦,不过火但又不遗余力。
蔡俊宏拉着林家卯没进门。姑姑已经转身往里走了,没听见脚步声又回过头来,问他们想睡街上还是屋里。蔡俊宏看见姑姑脸上露出老太太的神情,仿佛活够了,刚跳进自己挖好的泥坑却有人把她拉上来。林家卯已经脱好鞋子,整齐放在鞋柜里,伸手扯了扯蔡俊宏。
姑姑的房子宽敞,一个睡房,一个玻璃书房。蔡俊宏站在书桌旁看姑姑写欠条:房子随便住,钱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随意借,利息不高但要算清,大学毕业后开始偿还,十年内还清。蔡俊宏签好字放下笔,把那张徐凤汇生活费过来的银行卡放到林家卯背包的隔层,不再拿出来。
一天晚上姑姑家来了个男人,自己用钥匙开门。男人原本拿着一束玫瑰花,一看见蔡俊宏便把花摔到地上,那张比电视上的演员还好看的脸分明怒不可遏,但没发火。姑姑把蔡俊宏和林家卯赶到阳台关上门。门是透明的,蔡俊宏看见男人掏出一个戒指盒放到桌上,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争吵声很快穿透玻璃门。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我结婚?”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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