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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蹲在楼梯间。没了太阳的照射，楼梯间阴凉，水泥味借着湿度渗出来。他指甲长长了没人帮他剪，只好蹲在那里啃。啃得差不多了他蹑手蹑脚下楼，街道上没人了。他把连衣帽的绳子拉紧，只露出一点眼睛和鼻子。他沿着路往东走了一会儿，忽地折返往西跑。

蔡俊宏来时没记着路，走的时候鬼打墙，一声不响地在巷子里转，不管身后的人跟不跟得上。这片房子有一间比较突出，上下左右都没有阳台，唯独这二楼的房子有一个用黑瓷砖砌成的阳台。蔡俊宏瞥了一眼，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女人突然撞上围栏，那沉闷的声响让正在寻路的三人呆立原地。随即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男人出来把女人的头摁在围栏上，不顾女人的脸已经被挤压到变形和失血。女人一开始像个死人，不吭声也不反抗，到了眼睛往上翻的时候才蹬脚，把男人的脸抓出几条血路。

“干你娘我明天要去面试！”

女人被扯著头发一下下撞到地上。这声响让四周的邻居都探出头来。

“哎呀别打了！才过去几天啊又打……”

“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吗？都是一家人。”

“哎呀她都流血了还打！看不下去了啦！”

“不要让小孩看到啦……”

徐凤报了警后没走，看着员警唉声叹气地上楼，没一会儿又下来。女人已经晕倒在阳台上。

“林先生，麻烦你开一下门。”

男人坐在阳台抽起烟来。

“林先生你这样不行啦，我们差不多天天都接到报警，我们也是很忙的。”

男人吐著烟像在吃云雾：“那你叫公司把拖欠我的钱还给我啊。”

“法院不是已经强制执行了吗？”

“有屁用啦，都是你们这些拿纳税人的钱不办事的人搞的啦。”

员警小声骂了一句，又调整情绪劝说：“你公司倒闭了，他们调动资金也是需要时间的。”

“都几年啦，还调动调动。那你叫政府让我有工作给我钱啊。”男人踢了女人一脚，“你说对不对？我有钱你就不用到外面找男人了嘛。”

女人醒了一半，翻身吐出一口血，洒到员警头上。

“林先生，麻烦你开门，我们要做笔录。”

男人抓起女人的头抵在围栏上，“你要不要起诉我？声音太小他们听不见，大声一点。”男人松开手，女人摔回地上。

“林先生，就算你老婆不起诉你，我们也是可以以伤害罪逮捕你的。”

对面房子一道声音传来：“你要是被关起来，你老婆小孩怎么办？”

“对啊，你小孩那么小，才国小四年级还是五年级。”

“一家人有困难就互相扶持嘛，对不对？不要闹到派出所去，又难看又麻烦。”

员警抬手托住仰得发酸的脖子，脸上的血渍已经擦干净了：“你儿子跑出去多少次了你有数过吗？他现在在哪里你关心过吗？我们找到都不知道该不该送回来。林先生，我们不是你雇来的保镖、管家，不能只处理你们家的事情。”

徐凤撇过头不再看向阳台，无意看见站在转角的林家卯。她招招手，林家卯不动，她走过去。

员警还在拉锯战，突然一个火球擦着他的脸飞过，落到二楼的阳台上。男人刚要退开，一阵气味刺鼻的化学泡沫喷来。员警脸上，四周的房子都被喷了一堆白泡沫，像沈甸甸的雪。

徐凤拿着灭火器说：“不好意思，瞄不准。”

员警抢过灭火器，把街道上另一个也取下来，冲进男人家。

火被扑灭，起火的是一只书包。

林家卯在楼下举起手：“我扔的。”

男人破口大骂捡起焦黑的书包往下扔，员警拦下他。

“小孩回来就好了嘛，慢慢教。”

“他不回来。”蔡俊宏握住林家卯细细的胳膊说：“我是他表哥，我要接他到我家住。”蔡俊宏谁也不看，冷著一张脸小声问林家卯：“怎么去车站？”

林家卯跃起，拽住蔡俊宏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徐凤在后面跟着，抱着几件林家卯从背包里取出来的衣服。车上，蔡俊杰给阿雯拨了通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没有人接听。

凌晨两点，林家卯给蔡俊宏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打从李律师离开，蔡俊宏便在沙发上坐到现在。

蔡俊杰连人带手机被警方扣起，几乎断绝了所有能找到阿雯的办法。眼看蔡俊宏着急，林家卯不说话，简单整理一下房子，这里他熟悉，变化不大。直到沙发上的人蜷缩成一团吃下药，林家卯才开口。

“你跟以前的同学还有往来吗？这边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