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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和他说——

你不是菟丝花,你是地皮菜。

你不用攀附着谁去炫耀自己,你本来就是奇迹般的植物,无根无茎无叶,死命般挣着自己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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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礼去找程薄霁之前,把他自己的那颗柚子,拿回了寝室,准备和言扶一起吃。

现在回到寝室的时候,进自己房间一看,言扶正坐在桌前忙活。

池礼纳闷他这是在忙什么,过去一瞧,言扶抱着一件卫衣,在一点一点地穿卫衣掉下来的帽绳。

“我收拾你的衣服,发现这件卫衣的帽绳掉了。”言扶讷讷的,“马上秋天要冷了。”

他只这么说。

池礼盯着言扶的动作,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帽绳,捏着前面的绳子,摩擦着往前蹭一点,又把后面的拽一点过来。

也不知道言扶在这里吭哧吭哧地理了多久了。

池礼盯着他瞧,言扶动作都慢了,

言扶就叫他:“吃柚子吧。”

池礼去看桌子上的瓷碗,他自然看不见整颗的柚子。

那是一碗霞光色的柚子果肉,去掉了外皮、筋膜和白丝,瓣瓣果肉热闹地挤在一起,被掰成小块,堆满了一个小碗。

晶莹又润泽的明艳色彩实在是动人,池礼只觉得心口都恍惚了一下。

池礼回过神来,无奈道:“你又这样。我之前说过好多次了,哪有把柚子橘子橙子什么的,那些白膜丝络都剥了,再给我吃的?我又不是牙口不好。”

言扶只顾着低头穿帽绳:“我喜欢做这些,就……很解压。想点儿事情,想着想着就剥完了,很快的。”

池礼往嘴里塞了块柚子,真的很甜。他瞧着言扶的动作,缓缓钝钝地明白过来,明白了一些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原来卫衣的帽绳会掉下来,原来又大又圆还便宜的苹果要一个个挑选。

原来一碗没有白色丝络的柚子果肉,摆在面前那样震撼人心。

言扶习惯了在池礼瞧不见的地方,为池礼做些很小又很琐碎的事情。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的想法隐藏在他望向池礼背影的眼神里。

可是,明明不仅眼睛可以用来表达,嘴巴也可以的。怎么不肯把做过的事情告诉池礼呢?

言扶抬头看他,只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鼓捣帽绳。

池礼口腔里都是柚子的味道,清新甜润,他想到了拿着另一颗柚子的程薄霁。

程薄霁之前哭了一小下。他的泪水很漂亮,他哭起来的时候,池礼也是真的担心他,真的希望他快乐。

可此时,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埋头整理卫衣帽绳的言扶,和满溢到四周的红柚清香,池礼突然想……

如果言扶也那样哭一次,会更好看的。

池礼心头紧了一下。

他想,言扶一贯是默默着的,不太哭也不太笑。

他想看言扶像程薄霁那样,掉一大颗珍珠似的眼泪,可又想了想,发现自己不想他真的哭。

当池礼看见程薄霁的脆弱,出于善良和道德,他便多在乎他一点。

可言扶不必脆弱,不必哭泣,他就在乎言扶。

程薄霁很可怜,池礼才在乎他。

但言扶,言扶不用可怜,池礼就在乎他。

第30章 最爱的人

对于池礼来说,言扶和旁人,都不一样。

可他们一起从湖顷走出来,一起来到江沅,一起读书,明明日子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池礼知道,哪里都不一样了。

池礼对待那些满溢出来的青涩情绪,带着些天真和笨拙。他没有恶意,他没有存着玩弄的心思,可他长得漂亮,人也讨喜,从小到大,他遇见过太多好意了。

比起直白的好意,青涩的付出动人却寂寂。

但池礼也不是傻子,他反应慢了一点,可空气中的氛围他也察觉得到。他看着低头摆弄卫衣的言扶,又看看一碗晶莹透亮到没有一丝白色丝络的红柚,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真的仔细去瞧,明明一切如常,并没有哪里是格外奇怪的样子。

那他到底是哪里觉得怪异,又怎么会坐在那里,偏有点坐立不安?

好像屁股上面有钉子一样,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

他又吃了两口柚子,迟疑了一下,开口打破了静谧里透着古怪的氛围。他提起了程薄霁的事情。

池礼:“之前总觉得大城市的小孩怎么都好,条件和教育都好,现在看来,倒也不是那样。有钱的没钱的,不影响各人都有各自的苦要吃。”

他自然不会把程薄霁的隐私说出去叫人知道。他知道别人剖开自己给你看,默认了保密。

于是,便也只是感慨几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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