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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挑了挑眉:“这些年你母亲虽为主母,可曾有过主母该有的体面?”
相爷宠妾灭妻,正室身子不济,便一直由妾室处理家事,而后迎来送往,场面之上都是这位吕姨娘出面,除了不能进宫,吕姨娘可谓出尽风头,占尽便宜。
赵允禾沉默一瞬:“没有。”
“没有的原因是什么?”
赵允禾突然苦笑了一下:“母亲不得父亲宠爱。”
“不错。”沈钰点头,“你父亲觉得你母亲德不配位,即便占着正妻的名头,也没有给她该有的待遇,反而对吕姨娘百般放肆,你以为他是真的不懂后宅规矩?”
沈钰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侧头淡淡道:“从一开始,他便不想这个位置落在你母亲头上。”
赵允禾的表情变了变,而后双拳攒紧,牙关打着颤:“姐姐的意思是,我母亲抢了吕姨娘的位置?”
在外人听来怕是要觉得沈钰疯了,妾室跟正房相提并论,成何体统?!
这番话将赵允禾心底仅剩的骄傲放在地上狠狠碾着,可她却没有预想般生气。
直到沈钰开口:“不是吕姨娘,也会有张姨娘,方姨娘,陈姨娘。”
但绝不会是她母亲。
如果当年她母亲没有嫁给父亲,也不会沦落今日。
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去争取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蜕一层皮,只会让人觉得愈发可笑。
赵允禾深吸一口气,“姐姐觉得我该怎么做?”
第163章 沈钰答应跳掌中舞
“若我没猜错,你方才跑出去时是不是在想等你的脸治好了,定要力压沈瑶,让你父亲瞧见你也不差,而后对你和你娘刮目相看?”
人性一向如此,越不被爱,越急于求证。
赵允禾脸上闪过一抹羞愧,她知道沈钰给自己救治的初衷并非如此,只是可怜她连吃点心都得躲在角落,想让她同正常人一般生活。
那是医者的仁心,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光和希冀。
她却想着要借她的情,让自己一步登天。
赵允禾喃喃道:“姐姐,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进去了,可如果相府不属于我,哪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属呢?”
嫁人,这是她唯一想到的更好出路。
“父亲把赵允瑶寻回来,就是想让她攀高枝好为家里争光,即便我不为家中,难道不能为自己争一争吗?”
她想得很简单,只要自己摆脱赵家小姐的称号,那个女人就不能用这个身份凌驾于她,父亲也不能对她多有怨言。
沈钰淡淡:“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没命?”
赵允禾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度摇摆起来。
沈钰抬眼望去,她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想救赵允禾,是因为她下一个目标是相府。
稚子无辜,若非必要,总想着留一个好人在世上。
“既明白相爷将那人寻回是为了攀高枝,也要知晓登高跌重,相府后院几个姬妾便能让你娘分身乏术,让你头疼不已,更何况皇家那潭深水。”
自古帝王多薄情,利益为重的驱使下,赵允禾只会成为漫漫长流中最不起眼的垫脚石。
水榭许是主人不常来,边角缝隙处积着细灰和蛛网,沈钰不紧不慢地上前,银光一闪,墙上的壁虎骤然断了尾巴,爬虫向来有灵,不顾尾巴疼痛,登时朝夹缝而去,一溜烟消失不见。
她太过决断,动作快的赵允禾险些没看清,只余墙上的尾巴昭示方才发生了什么。
沈钰的话像千丝万缕瞧不见的泉涌,缓缓注入她的思绪。
那是一道警钟,唤醒她尚在沉睡的愚智。
赵允禾沉寂片刻,忽然跪了下来,“姐姐,我明白了。”
“壁虎断尾,不恋苦战。”她发出今日第一个会心的笑:“回去后我定会好好替娘,也替自己打算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相信沈钰。
这是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最初听说那人绣的一手金凤鸣春,也许是从她智取云虚古琴,也许就是最近,听闻一女子单枪匹马勇闯丛林深处,寻回了那味解了困境的草药。
她一次次峰回路转,绝地求生,那教她的自然也不会错。
有沈钰做她的良师益友,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她母亲未曾教过的东西,沈钰给了她再次重生的勇气。
两人回到花园,赵允禾不再执着于戴着纱巾,即便布料再清透,也抵不过凉风自然拂面的感觉。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悦己者,悦的该是真正的自己。
当她不再忧虑面貌遭人诟病,不再想来日婚事嫁人的闲言碎语,她只做自己,做她想做的自己,就没有任何枷锁能够困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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