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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谨礼看了一眼:“那鬼身上剪下来的。”他说完,目光又从程漱挪向游执,问:“你跟来干什么?”

游执一甩手里的破链子,被抽动的空气发出呼呼声,他戴着墨镜,笑道:“帮你忙啊,我这么玉树临风、俊美无俦,那鬼来了我迷也把他迷死。”

时谨礼心想拉倒吧你,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抓希恶鬼的时候是谁害得我差点享年二十四岁。

程漱没有时谨礼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和游执的接触也仅停留在早上短暂的一会儿,只觉得他就是被地府挑中的倒霉蛋,不是,幸运儿,一个长了阴阳眼的普通人。

程漱和善道:“鬼怪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贸然跟出来了。”

游执自来熟得没谱,就凭早上一面已经能和程漱勾肩搭背。他一把揽住程漱,问:“这么危险啊?您额头上这大包不会是刚才那鬼撞的吧?我看怪严重的,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他这么来一下让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的程漱更不明白了,时谨礼站在阴影底下看了他们俩一会儿,问:“你们很熟?”

“不熟。”游执相当诚实。

“不熟也没关系,”时谨礼觉得热,伸手甩掉从额头上擦下来的汗,“多了解了解就熟了。”

中午的气温很高,就算站在阳光被遮挡住的阴影里也还是很热,时谨礼想回去,就听游执说:“那咱俩多了解了解也能熟?阿礼,我总觉得你不大待见我。”

那种奇怪感觉又来了,时谨礼微微眯起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游执。他越来越感觉到面前的青年对他很感兴趣,甚至觉得游执不是地府找来给他的,而是他被地府找去给游执的。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相当不舒服,妈的,他想,怎么就给我找来了个神经病。

但他的脸上还是维持着一贯冷淡的表情,他看着游执,问:“你为什么想了解我?”

“你是我老板,我得跟着你混啊。”游执说,“而且你和别人不一样,阿礼,我总觉得你像南极。”

他们俩的交流显然已经在往一个程漱听不懂的方向发展,时谨礼皱起眉,适时地问:“什么意思?”

游执看也不看他,只对时谨礼说:“纪录片里说南极美丽又神秘,你就和南极一样,让我忍不住想多了解……唔——”

时谨礼用满是汗的手捂住他整张脸,用力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头也不回,脚步带风地要回茶楼吹空调。

“不,我像北极,严寒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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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窃灵魄(二)

下午的时候,时谨礼收到他姑打来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帮忙,给周太太把魂喊回来。

周太太的丈夫周先生生意做得很大,家里供了好几尊从山上道观里请下来的神像,赶到医院后笃定周太太就是中了邪,到处打电话找人帮忙。

在这事儿上时谨礼有点儿不大爱应付他姑,一是现在都二十一新世纪了,不能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影响不好;二是周太太这情况他自个儿都没弄清楚,哪能这么随便就答应,万一人家就是生病,不是砸自个儿招牌吗?

时谨礼不大乐意,但架不住他姑有本事,给他爸打电话还不算,竟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在鬼门关前查证件的他师父手机上。

张席玉那边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的,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说您有事儿就找阿礼,让他给您帮忙。

时谨礼双拳难敌他爸他师父四只手,只好妥协,不料他姑在这之前竟然还要给他安排相亲。上回时谨礼好容易才逃了,这回又来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刚回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又给拉走了。

说起来他姑这事儿安排的也怪,哪有人中元节相亲的?但现在的年轻人好像偏就不信这个邪,说唯物主义者无所畏惧,愣就是把时间定在了这一天。

“你快点!”李太太换了条绿色的旗袍,戴着快有人眼珠子大的珍珠耳环和项链吊坠,扯着裙子下车,招手让车边上的少年去前座把时谨礼扯下来,“你们一起吃个饭,然后再去医院。”

“去去去,”时谨礼摆手扒拉那少年,不让他来,“起开你。”

少年拉拉个脸:“哥!”

“李檀,”时谨礼不耐烦道,“你没完了是吧?”

李檀是时谨礼他姑的亲儿子,他的亲表弟。这小子从小跟时谨礼一起长大,路还走不利索的时候就知道挂着鼻涕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

“时谨礼,”他姑直瞪他,“我数三个数,三——”

最近李太太听多了其他阔太太们讨论儿女的婚姻大事,心里也着急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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