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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李本溪,李慈溪是完全没有和李北起生活过,接触过的。
他的感情之于他有些生疏,但骨子里的血脉相连,却让此时此刻的他,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小慈,你是小慈吧?”
李慈溪感觉他的声音很亲切,但里面也满含着漂泊和孤寂的沧桑,那是他想象中的父亲的声音。
他小时候误听到过李本溪的一个录音玩具,里面有父亲读给他的一个很简短的睡前故事,那个声音更多的是明亮和自信,还有幸福。
但那个玩具后来不知道被李本溪藏到了哪里,再也找不到了。
在两个人动情地对话时,李本溪一直沉默着,用那样冰冷而陌生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北起,努力掩盖着眼底那点波澜。
他猛地从哥哥手中抢来了电话,努力压着声音道。
“你他妈现在把自己玩儿进监狱了是什么意思?没钱了可以挣,但你别整一堆犯法的事儿让家里担着心给你擦屁股,你是家里的长子,你曾经是李家的顶梁柱,但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本溪狠狠地挂了电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爸爸,您别着急,小本本来就是这样的倔脾气,您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们再来看您。”
李北起沉重地点了点头,望着自己的大儿子给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只留下两个背影。
出了监狱,李本溪就往大道上走,打了个辆车让司机师傅随便把他载到一个地方。
他心里很乱,从他记事起,他就没在乎过李北起的事情,偶尔听到他的名字,也是外婆对他的包庇,还有收到那些高额的抚养费。
呵,怪不得以基金的方式每年提供给自己和哥哥,原来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在做所谓的财产转移吧……
李本溪懒得去想那些问题,可记忆又忍不住去脑海里翻,上次见到他又是几岁呢……
大概六岁把他送到外婆家抚养之后就没见过了吧,李本溪也没有印象了。
对穆知也一样,见了尴尬,不如不见。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眼看着就快到了回程时间,感觉这样一走了之太幼稚,已经二十岁的男人了不能再让家里人跟着操心,便给哥哥发了条短信。
小本:哥,我没事儿,就是心里乱得很,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家吧,我在这边散散心,过几天再回去。
李慈溪明白弟弟此时的心情,他知道这个时候一个人静下心来思考是最好的办法,弟弟的情绪肯定也不愿意外露。
于是,他给弟弟回完短信便直接带了行李回家去了,到家才跟李南承说了下这边的情况。
“都怪我……大哥的情况我应该早点跟你们说清楚的,这件事我确实,隐瞒你们太久,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小本的脾气咱们又清楚,我在这里多费口舌,不如让他们见面再谈来得直接……”
李南承按了按太阳穴,难得自我反省。
“让小本静静吧,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四叔,你能不能给我讲讲爸爸的事情……我觉得他不像是会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入狱这一步呢?”
“谁会嫌钱少呢……”
李南承少见的严肃,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道。
“不过即便是作为商人,我也不相信大哥会糊涂到触犯法律的界限,可惜的是我和你们一样,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大哥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拖陈桑帮忙调查过,但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陈桑的父亲,你知道的,也不太喜欢我……”
“但我相信爸爸是清白的。”
李慈溪澄澈的眼神里很是坚定。
*
李本溪给哥哥发完短信就直接关了机,此时正躺在公园的草坪上心烦意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索性起身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冲个凉水澡,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事情并不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可以因为冰冷的洗澡水而清醒。
他此时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想找一个人狠狠地抱住自己,却无人可找……
不,并不是没有人。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傅辰生温暖的笑容。
他抓起手机开了机,便冲出酒店定了回家的票。
他很想见到傅辰生,就现在。
他折腾回来已经是凌晨了,看看时间,不忍心打扰傅辰生休息,便坐在他家门口,不知不觉睡着了。
中间迷迷糊糊醒来,却浑身乏力不想动弹,在楼道里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手机也没电了,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
他干脆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在梦里仿佛听到了傅辰生的声音。
“本溪?本溪?”
李本溪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得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傅辰生。
“傅辰生……”
他想起身,却浑身无力。
傅辰生勉强扶着他,尽力支撑着李本溪全身的力量。
他比傅辰生高了快十厘米,又浑身肌肉,好不容易才把他架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傅辰生扶着他的时候就感觉他浑身滚烫,进了屋子就帮他把衣服换成家居服,掖好被子,然后转身去厨房烧热水,拿退烧药和体温计,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
他这是刚刚出差回来,也累得不行,却不敢对本溪有丝毫怠慢。
他这副样子,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等了多久,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心疼的感觉。
看着他的表情没有那么难受了,傅辰生才稍微放下心来,到客厅去给李南承打电话。
“喂,南承吗?是这样的,本溪他……在我家门口,嗯……他发高烧了,这,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李南承那边似乎是有些惊讶,但也很快答复了他,大致给他讲了下他们去看李北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傅教授,实在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照顾本溪……”
“不会,本溪不是麻烦。”
傅辰生顿了顿,继续道。
“那不打扰你了,本溪在我这儿,您就放心吧。”
李本溪是傍晚才醒来的,虽然烧已经退了些,但还是浑身乏力,头疼得不行。
看看眼前的环境,才发现自己正在傅辰生的卧室,而傅辰生就坐在他床边,捧着本书读。
好像是看到自己这边有动静,傅辰生便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笑着对李本溪道。
“醒啦?”
见李本溪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 “是不是还在难受呢?”
李本溪难得乖巧得点了点头。
“厨房里有粥,我去热热。”
他刚刚起身,又弯下腰自然地把手放在李本溪地额头。
“还好,已经不烧了。”
李本溪在温暖的被窝里只探了个头,望着傅辰生的背影,额头上仿佛还有他手上的余温,心下暖暖的。
“尝尝,可能清淡些,我怕你太久没吃饭,胃可能受不了,先养养,等恢复精神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傅辰生帮着把枕头垫高,扶着李本溪坐起来,还没等李本溪开口,他就轻轻吹了吹粥,把勺子递到了他嘴边。
李本溪对他的行为很是惊讶,竟忘了张口。
“怎么,你这是要自己来吗?”
李本溪赶紧摇了摇头,一口把粥吞下了。
看着他那个孩子般的模样,傅辰生不禁笑道。
“慢点儿慢点儿,别烫着。”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没有在提他去比赛前的不愉快。
傅辰生一直细心照顾着李本溪,却完全没有过问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觉得在那样难过的时候,李本溪的第一念头竟然是想到了自己,是真的把自己当作非常重要的人。
而李本溪心里也想着,傅辰生可能私下联系了李南承,就没有再表面上戳他痛处,心里还有点儿感动。
李本溪本来就身强力壮的,发烧生病好得都快,早就没什么要紧事儿了,却还总赖着傅辰生照顾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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